墨帝病倒了。

连续几日亲自盯着宫女们的教习进度，加上一直派兵盯着各部落的风吹草动，引发了征战时身上的旧伤。墨帝在退朝后脑袋发晕，直直栽下去倒在地上，引起朝堂一片恐慌。

虞妃得知消息，赶紧去厨房为墨帝准备了药膳，带着蓉儿一路直往墨帝寝宫去了。他再怎么偏袒太子，也是她的依仗，他病了，她当然要陪在左右。所以顾不得自己还在生气，便火急火燎带人来了。

“贵妃娘娘，您来了。”老远就看到虞妃端着碗碟朝他们这边走来，王庸脸上挂着谄媚的笑，弯着腰对她拱手。

虞妃点头:“王公公，陛下醒了吗？本宫来看看他。”说着就要往里进。

“贵妃娘娘，”王庸把腰弯得更低，“皇后娘娘有命，没有她的准许，任何人都不得入殿。”

“放肆，本宫是贵妃，也是宫里的老人了。再说夫君身子有恙，你让本宫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，这传出去，还不让天下人耻笑。”

“贵妃娘娘，”王庸跪下磕头，“奴才待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鉴，只是皇后娘娘一直在里面亲自伺候，让奴才等人在外面守着，不得扰了陛下清净。您要是进去了，这不是让奴才难做嘛！”

他说着抬起衣袖假装擦泪，不时打量着虞妃的脸色，墨后和虞妃，他一个都得罪不起。

虞妃果然脸色不好，可墨后在里面，她也不能擅闯。陛下现在情况不明，她大可以在殿外大喊，他会听见。可要是他没醒刚睡下，她这喊了，就是没道理。

侧头看着盖着的小锅，里面是她辛苦准备的药膳，现在，就像是她笑话的证明。虞妃咽下心中酸涩，强扯出一抹笑来维护自己的自尊。

“既然如此，本宫也不为难你，就让陛下好生歇息，本宫不进就是了。王公公，要是知道了陛下的情况，还请你着人来芙蓉宫告知本宫。”

她从手腕取下一成色极好的玉手镯，悄悄塞给他。

“有劳了。”

“娘娘客气了，”王庸喜笑颜开收下，“一有消息，奴才立刻让人去告诉您。只是皇后娘娘连喂药都要亲自来，连奴才都不让在里面候着。奴才啊，也心心念念陛下。”

抛开身份，他们是多年好友，他生病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当初天下初定，他对谁都不信任，却偏偏低落地对他说，希望他能走到他的身边，他便舍弃了男人的尊严，甘愿入宫做阉人。

虞妃点点头，带着蓉儿离开。

“娘娘，您辛辛苦苦为陛下准备，还为此烫伤了手，结果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，奴婢，就是为您不值。”

这么些年，陛下虽然也不断纳妃，但对娘娘的宠爱，也一直在。

“放心吧，这次本宫一定会想办法见到陛下。”当年沈倾月的事情上被摆了一道，这一次她不会再错过了。

“别浪费了本宫的成果，”虞妃笑容明媚，冬日的暖阳照下来，为她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，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，连跟了她几十年的蓉儿都被迷住，惊艳得张着嘴，“走吧，我们去找倾月。”

“是。”

雪已经融化，枝头上滴着水，土壤中好像有了花骨朵，只待人去细心发现。有鸟雀蹲在枝头，好奇地转动脑袋四处张望，也不怕人，对上虞妃仰着头的目光，只是看一眼便扭过头去。

虞妃玩心大起，随手捡起半化不化的冰块朝它丢去，只是几次都没能打中，反而扰得鸟雀不再停留，飞到了别的树上。

真好，这宫里最自由的，就属这鸟雀了吧？倒是，惹人羡慕嫉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