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别玩了，快来梳妆打扮，不然该来不及了。”

沈倾月最近迷上了解九连环，是五皇子给她的，听到宫人叫她，一面应着一面坐下，任由她们四个打扮，只是手里还拿着九连环不舍得放下。

“今晚的主角不是我，别化太显眼。”沈倾月低着头继续玩，不忘提醒她们。

“是，今晚奴婢给您化素雅些。”正好她平时也不喜太过鲜艳的颜色，所以打扮起来也不费力。

她肤色本就偏白，所以胭脂轻轻扫几下，便显得气色好。今日她穿了蓝白色的衣裙，因还未成亲，所以可以散着下边的头发，只需将上边的盘出喜欢的造型，再插上上元节时买的木制的发簪，够低调！到时再拿团扇挡挡脸……简直完美！

正巧九连环也解开了，沈倾月喜滋滋地拿着和人炫耀了一圈，那小姿态，分明在说:快看，我解开了，厉害吧，快点夸我！

宫人们全都笑成一片，哄孩子般有求必应，各个摆出正经脸夸她。

一开始知道要伺候的是宰相女儿，其实各个都不太愿意。宫里的贵人已经很难伺候，还要她们花心思去讨好宫外的，自然没几个乐意。没想到相处下来才发现，这沈小姐脾气极好，而且很大方，得了什么好东西，都不会忘记她们这些做奴婢奴才的。

所以风水轮流转，之前躲着避着不肯来明月阁的，现在各个都羡慕，就想找到机会也能来。就算是让做个洒扫丫头，估计也是一堆人上赶着要来。

连带着她们，也跟着扬眉吐气起来，只是后来，墨后对袁夏赞赏有加，她们的日子才稍微难过些。不过也还好，小姐对她们好，会知道她们遭受的委屈，会为她们撑腰，这就足够了。

眼看时辰差不多了，小娣往沈倾月手里塞了把画着明月流水的团扇，便催着她出门。为了低调，沈倾月这次还是只让小艾跟着，不过偷偷让她们开了小厨房吃些好的，她们本就不生气，被她这般哄着，各个都乐得不行，哪还纠结去不去晚宴的事。

今日的晚宴有些无趣，墨沛菡不能出面，皇子们又因有外臣在，不能来与她说话。至于冯玉......沈倾月一勺一勺小口喝着汤，眼睛却一直瞄向已经和后妃谈笑风生的假公主，要不是她知情，真会以为那就是真公主。眼见着她端着酒杯小指微微上翘，还有用帕子擦拭嘴角再与人说笑的动作，简直和墨沛菡如出一辙。

沈倾月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想，这冯玉短短几日就能将墨沛菡学得这么像，会不会是从前就有在偷偷学？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，就会不断生根发芽，沈倾月被自己的念头吓出一身冷汗，勺子碰撞碗沿，发出清澈的声响，但好在欢快的音乐响起，一群来自西域的舞姬穿着西域舞服鱼贯而入，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，沈倾月才避免了当众失礼的尴尬。

“小姐可是身子不适？”小艾第一时间发现了沈倾月煞白的脸，悄悄凑到前边小声问道。

沈倾月摇摇头：“我没事，就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。”

见小艾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，沈倾月心中一暖，轻轻拍拍她手背：“不要紧的，别担心。”

“是。”

沈倾月这才把目光又放回舞姬身上。不得不承认，她们在歌舞方面，好像确实比她们有天赋，而且她们跳舞时，脸上总会挂着明媚的笑，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自信，让她们整个人都变得闪闪发光。至少，是在晚宴上的所有人眼里闪闪发光。

看着看着，沈倾月被她们的快乐所感染，也有些心痒痒。要是有一天也能这么开心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，那是不是时光就可以变得慢些，再慢些？

不顾礼数，不在意外界，或许那样，她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疯子。对上沈弘林的目光，沈倾月会心一笑，但是家人永远不会嫌弃她，那这被世人不理解的世间，又有何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