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该送些什么呢？

沈倾月不让她们跟着，自己漫无目的地在宫里散步，静静思索。

阿娘生辰将至，可她还是一点主意都没有。

不知不觉已走到花园，但还是基本上光秃秃一片，没有一点美感。

“啪嗒”

一粒石子滚落在脚边，沈倾月停下脚步，蹲下身捡起石子，疑惑地四处张望，哪来的石子？

“哎呦，对不住对不住！”从假山上翻身下来一个男子，借着月光，沈倾月艰难地辨认着来人的身份，便听那男子站在面前，一脸歉意，“你们这中原实在是无趣得很，换作我们那，那才是有意思。我这实在无聊，就到处乱逛，结果迷了路，只好玩玩石子，看看能不能运气好些等到人救我。没曾想，真被我等到了。”

沈倾月退后一步，点一点头：“见过可汗。”

“你认得我？”金萧寒惊讶，但定睛一看，也认出她来，“我想起来了，你就是晚宴上一脸不高兴还偷偷溜出去的......你是谁来着？”

“我是宰相沈弘林之女，沈倾月。”墨后娘娘说，成为墨后会有机会接触到很多外臣，她可以不认识所有人，但也要努力记下见到的每个人。今晚的外臣只有他们几位，要记下，还是很容易的。

宰相之女？

金萧寒皱眉，这话怎么听了这么耳熟？他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？嗐，可能是谁八卦时被自己听了一耳吧。

“这么晚了，你不回家吗？”

“这里就是我的家啊。”沈倾月坦然，在这住了十年，反而宰相府只在今年的上元节回去了一趟，或许，已经不能算作是她的家了吧。

看着她的表情，品味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，金萧寒不再过问，只是翻身坐在假山上，任凭流水潺潺从脚下流过，对她一抬下巴：“正好我现在无聊，不如你说说你的不开心，给我解解闷？”

解闷？沈倾月简直要气笑了，哪有人会拿别人的伤心事来解闷，何况他们还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。可偏偏，与他就是一见如故，沈倾月心思一动，也许他可以提些建议呢！

“过几日便是我阿娘的生辰，只是家中什么都不缺，这京城里有的宝贝，我基本也送了个遍。这一次，我想送点不一样的，但是我只有这个想法，其他什么主意也没有。”沈倾月垂头丧气地坐在鱼池边，里面漂亮的锦鲤自在地游着，察觉到有人靠近，便三两成群游过来。

我可没带鱼食来。

沈倾月拿后脑勺对着她们，期待地看向金萧寒。

听到阿娘时，金萧寒脸色微变，有些羡慕地盯着沈倾月看了会儿，低头摸着手上练武练出来的茧，想了想，从怀里掏出一对铜铃，是他先前做出来想送给云儿的。前段时间她骑马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了，他一时心疼，就让她休养几个月，交代下属都不能让她骑。她气了几天，他便做了这个要哄她。还是等回去了，再给她重新做一对吧。

“这铜铃是我亲手做的，世间仅此一对，你让人拿绳串起来，挂在腰间，走起路来就会随着动作幅度发出声音，很好听的。”怕她不信，金萧寒特地摇了摇，只是这是铜制的，这小姑娘平时见多了金的银的，应该看不上这个。

正要收回，手里一空，沈倾月接过铜铃放在眼前仔细瞧，这虽然是铜制的，但做工精良，可以看出做工人的认真，铃身上还刻了马面，栩栩如生的，连鬃毛都能看见，沈倾月瞪大眼睛，抬眼看他：“这真是你做的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那我和你买好不好？你要出多少钱，我都买。”

金萧寒看着她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比他在草原上看到的星星还亮，慌忙移开视线，金萧寒清清嗓子：“不要钱，你要喜欢，我就送你。”

“那怎么可以？”

“没关系的，你要是过意不去，那就当和我做个朋友，我在中原，还不曾有过朋友呢。”其实，不止是在中原，他在草原，也没什么朋友。大家都把他当可汗看，额很督和督，也是把他当阿哈尊敬。

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里，没有这些东西，生平第一次，金萧寒觉得自己和别人是平等的。

“那好，我和你做朋友，今后若是你用得到我，一定不要客气，要和我说，我一定会尽力帮你。”

“好，不会和你客气的，你放心。”

两人直身而立，在月光下相视而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