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冯玉嫁的是谁，只要被发现她是冒名顶替的假公主，那自然想得到是墨国皇室的主意，到时震怒之下发动战乱，天下生灵涂炭，墨国......

墨沛菡不敢再想下去，一时顾不得下巴处的疼痛，着急地去抓冯玉的手：“别，别，我答应你。”

只是帮忙照顾几个宫女，对她来说不是难事，以前她也总觉得她是公主，注定高人一等。那些贱民的死活与她无关，她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。即使母妃对她并没有太多关注，但父皇到底疼她，她想要的都可以被满足。太子待她不冷不热，她也不会上赶着讨好，反正底下还有两个阿弟，实在不行，她无聊了也可以去找沈倾月吵一吵闹一闹，反正她们谁也不会真的生气。

可自从上元节见识到了她从未进入的世界，感受到了民间的美好，她的想法就彻底变了。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烟火的公主，只是一个想努力护好墨国子民的皇嗣。之前的确是不想和亲，不想成为国家的牺牲品，可后来想通了，也就认了。上天眷顾，派了冯玉来帮她，她已是感激万分，又怎会不答应照顾她的家人。

一开始知道被选中的人是冯玉，她还特地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她的身世，结果令人唏嘘。一人犯错，被牵连的是整个家族。朝堂之事，后宫女子不便过问，但父皇这么做，一定有父皇的道理，只是苦了她们，从此堕落深渊。

“冯玉，我知晓你对我们的痛恨，我很抱歉，可斯人已逝，再如何追悔也是无用，不如过好当下？”见冯玉没有反驳，墨沛菡咽了口唾沫，舌尖快速舔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，“你放心，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家人。若是......你不愿嫁了，你便同我说，我再想想法子，不过肯定不会委屈你的。”

要不然，她就去找沈倾月，她那么聪明，能想到这个好办法，也会想到其他法子的。

女儿成家便是第二次投胎，所以婚姻大事更是要仔细小心，墨家已经对不起她们一次，可不能再辜负第二次。

“......”

冯玉神色复杂，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。也许这次的事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成长吧。换作以前，别看她老是嚣张跋扈，可胆子也没大多少，想象中，她该是被自己吓哭的。

唉，没意思。

手肘抵住桌面，下巴靠着手背，冯玉对她挑眉一笑，笑容明媚得好像先前用力捏她下巴的人不是她：“不嫁？我为何不嫁？我如今顶着公主的尊贵身份，没有人敢对我不敬，我为什么要拒绝你然后回到过去生不如死的日子？这次不嫁，以后都没机会了，我阿娘还在的时候，总说我以后要嫁个好人家。可现在，能不能嫁，全在我的一念之间。我愿意和亲，不是为你，也不是为了这墨国的江山，只为我自己。”

墨沛菡静静看着她。她一身华服，头上戴满了金银首饰，和过去的她一模一样，她的一颦一笑，举手投足，和她如出一辙。面对面站着，坐着，就好像在照镜子。

这样真的好吗？一辈子，做一个人的替身生活，从此失去自我，真的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吗？

冯玉说完便要起身离开，突然被人抱住，身体一僵，好久不曾感受到的温暖了，上一次，还是深夜被抄家时阿娘把她护在怀里，阿娘一开始也很温暖的，可后来，便是刺骨的冷。

阿娘......

冯玉回过神，脸上的贪恋转瞬即逝，正要把她推开，就听见她在耳边轻声说。

“冯玉，以后，做自己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