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帝驾崩第二日，墨皓轩在大臣们的推举下继了位，颁布了先帝遗诏，让天下知晓先帝驾崩，沈弘林与先帝是多年好友，所以提前知道了消息。墨后如愿成为了大墨的太后，为贤太后，而王庸知道先帝的心思，痛心之余，还是第一时间亮出先帝遗诏，立虞贵妃为禹太后。

自此，两位太后便平起平坐，共同住在后宫。

墨后整日郁郁寡欢，一夜之间，她没了夫君，还没了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乳母马嬷嬷。虽说先帝是被她气着，她亲眼看着他断的气，但多年夫妻情分，就算是颗石头，那也该被捂热。何况，世上多情的总是女人。

墨皓轩继位后便再也没来过贤太后的宫里，先帝的墓穴已经建好，其实，早在他出发金州之前，他就已经暗地里安排好人去修剪先帝的帝王墓，母后会对父皇下手，他既在意料之中，也在意料之外。

只是没想到，会这么快用到。

先帝生前宠爱的妃嫔，除了诞下过皇子的，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推进殉葬室。要不是父皇有诏书在先，他肯定先杀了虞妃，以泄母后多年来心头之恨。

一切他做的都很着急，他现在每日睡不好觉，就是担心会不会一时没做完出了什么纰漏。

明亮的大殿上，墨皓轩龙袍加身，一脸认真地批阅奏折。他刚刚登基，要处理的国事还有很多，以前不觉得怎么样，现在才倍感吃力。

沈倾月端着参茶已经站了很久，也看了很久，他的样貌明明没有变化，可她却怎么也无法在他身上看到当初那个放纸鸢哄她开心的少年。

他分明坐在那里，却好像，离自己越来越远了。

“陛下，”贴身小太监小禄子有些看不下去，见墨皓轩揉着眉心休息，便抓住这间隙过去轻声提醒，“沈小姐等您很久了。”

墨皓轩蓦地睁开眼，扭头看向沈倾月，眉眼间多了一丝柔情，他朝她招了招手：“月儿，来。”

沈倾月立马满脸笑容朝他走去。

……

日落西山，影子被逐渐拉长，金萧寒坐在草原上，手里还攥着讣告。年幼时他失去了阿布和额吉，独自一人承担起草原的重任，以及照顾督和额很督长大的担子，遇见先帝，可以算得上是他童年时候的一束光芒。

他像阿布一样，有宽大的肩膀，在他成为草原可汗之初，给予他肯定，相信他前途无量。

其实这十年来，他都知道，先帝私下派了不少人来草原巡视，就是为了帮他解决他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。阿布的爱，也总是这样无声无息，却又无处不在。

先帝对草原对他的重视与信任，是他长久以来坚持的原因之一。

最重要的原因，当然是想为阿布和额吉守护好这片草原，他们赖以生存的家。

现在他也离世，金萧寒说不出自己的心情。或许是惋惜，毕竟他确实是一位明君。

“阿哈，你一直坐在这做什么？”金明佑过来拉他，“卓玛他们都准备好烤全羊了，可香啦！”

金明佑用力吸吸鼻子，空气中早已弥漫着烤全羊的香味，没忍住咽了咽口水，草原上不缺牛羊，吃肉更是每日做的常事，但阿哈说了，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就得多吃一点。

等他每日多吃一些，一定也可以长得阿哈那么高。

金萧寒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笑，不对，他本就还是个孩子，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，金萧寒拍拍他的肩膀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，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：“走吧，去看看烤全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