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入宫面圣，你随我一道去。”天刚蒙蒙亮，沈铭阳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金萧寒住的屋子喊他。

说来也奇怪，月儿与陛下相处多年，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危机感，但只要金萧寒和月儿同时出现，他就会觉得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。

“好。”

见金萧寒毫不犹豫答应，沈铭阳这才稍稍安心，正准备板着脸和他说些什么，便听见身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嗓音。

“阿兄，这么早就要入宫了吗？”

听到动静，沈铭阳回头，沈倾月已经穿戴整齐，一脸好奇地看着他。心下一咯噔，沈铭阳嘴角上扬，顿时又是她熟悉的好阿兄形象。

“昨日回来没有第一时间进宫，便想早些去向陛下请罪。时辰还早，你怎么不多睡会儿？”

“习惯早起了。”她虽不是陛下的妃嫔，但到底是住在宫里，每日都需要早起去太后宫里请安，加上后宫有两位太后，墨皓轩怕她们起争执会扰乱朝堂，便把她们的寝宫安排得远远的，她就更要早起了。

沈铭阳默了默，显然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，心里一疼，差点止住呼吸。若是她在自家府里长大，哪用得着吃那些苦头？对于钦天监的预言，他向来嗤之以鼻，甚至在别人羡慕时忍不住红脸，这福气，他们谁爱要谁要，他们沈家可不稀罕！

“早起也挺好的，可以做更多的事，不过既然回来了，就稍稍松懈些，想做什么做什么。就算你睡到日上三竿，也绝没有人敢多嘴一句。”要是有，他就想法子让他们闭嘴。

“阿兄对我最好啦。”沈倾月笑道。她很喜欢听风铃的声音，微风轻轻吹过，带动风铃发出清脆的铃声，这声音敲击在耳畔，让她觉得内心平静，很是惬意。她的屋檐和屋外的那个树上也挂着风铃，晚上就伴着铃声入睡，怎会睡不好。

想到昨日跟在后面的神秘人，沈铭阳眼眸快速闪过一抹杀气，但被他掩藏得很好：“今日要是没什么事，就待在府里，陪阿爹阿娘说说话，嗯？”

“可是我想今日去探望烬王殿下。”短短几日时间，墨慕青便从人人捧着的四殿下变成了只能狼狈躲在宫外府邸的烬王，身边不仅不能有禹太后和墨曼文的陪伴，就连照顾他的宫人，也都是完全陌生的。

他还是四殿下时，对独自一人在宫里长大的她多有照顾，虽说是有为了她身上预言的嫌疑，但那些好，是实实在在落在她身上的。阿爹说过，以德报德，以德报怨，是君子所为，她虽只是一介女子，但也深谙君子之道。

“若是要去，多带些府里的护卫。”她想做的事还从来没有人能阻止，沈铭阳深知这一点，也没再多嘴，只是吩咐一句，便拉着金萧寒去简单用了早膳便一人一马进宫去。

……

“倾月来了，快坐。”

沈倾月来时，墨慕青正在提笔写字，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她，高兴得手一抖，在纸上晕染了一片墨，他也顾不得其他，便招呼她进来。

沈倾月静静地看着，墨慕青的脸上已经一扫过去的阴霾，又恢复了从前翩翩君子的少年模样，他住的屋子里东西不多，甚至有些简陋，但他精神气挺好，就是走路还是跛的。

但左右是能起来自己走路，她还是为他高兴。

“今日怎么得空出宫来看我了？”

“陛下召我阿兄进京，许我几日出宫回府住，我就来看看你。殿下，近来可好？”

“身子已好许多，只是腿疾难医，阴雨天气，难免疼痛。”虽然脚跛了，再不能使用武功，但他至少捡回了一条命。那次战役，多少人命丧黄泉，他只要闭上眼，就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脸。

要不是父皇离世前让太医悉心照顾他，他又配合太医好好锻炼，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。

那些宫人，说的好听是照顾他，实际上是帮宫里那位监视他。他现在什么都没有，他要是在意，大可以将他烬王的身份收回，把他贬为庶人。

平头百姓有什么不好，依他看，都比他幸福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