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天上皎洁的月光、君环这才勉强看清了脚下情形……茂密的树林里死寂无声，将他们的视线遮蔽大半、隐藏了太多危险可怖的东西。

“大概在那个方位。”

顺着少女的指示，两人正朝着目的地飞快接近，不出片刻功夫便顺利落下地面。

等踩到坚实的土地君环才松了口气、但也仅仅放松了一瞬——太黑了，这里林木众多、遮天蔽月，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
少女看不清周围情形，只能听到不远处李时序的声音响起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好黑啊，”她张开双臂摸索着四周：“能不能点个火什么的？我看不见。”

“不能点火。”李时序解释道：“我们已经到了族长陵墓附近，周围的尸鬼数量众多、光源会将他们吸引过来。”

君环：“那怎么办？我看不见就不能引路了——你看得见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她听见李时序正朝她走来，随后手臂被人给扶住了，上方传来青年清冽的嗓音：“闭上眼睛。”

君环听话的闭上双眼，随后一股暖意凝聚在她眼皮处，怪舒服的，也不知道李时序干了些什么。

……

“可以了。”

不一会儿功夫，青年便松开了手，少女缓缓睁开双眸……

果然，在那股热流过后，树林里终于有了些光——正透过树林的缝隙映射下来，将周围照亮。先前那种黑不见人的局促感顷刻间消失殆尽、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可见的夜色。

君环呆滞：“这是……”

“共感，”李时序：“我们的目力现在被连接在了一起，我能看到什么你就能看到什么，带路吧。”

真是奇妙。君环嘴角微微上扬，寻找着主路——白玉村每年都有人来此祭祖、多年来早已踏出了一条小路来、只要顺着走就能找对位置。

君环：“你知不知道那黑云到底是何物？可以跟我说说吗？”

四周幽静无比、偶尔传来的风声却显得周围更加死寂无声，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
“那就是尸鬼群出的舛兆、”李时序在她身后低语：“大概能追溯到几百年前……那时第一次黑云蔽日的地点叫做椿城。大家看着天象又惊又惧，虽不知其所以、但那种诡异与压迫感仍叫人心惊胆寒、不敢大意。”

“那天夜里黑云消散之时，尸鬼降临了，它们将城中之人吃的干干净净、满地碎骨残渣，瓢泼大雨将整座城冲刷成了一片血池……死了将近万人。”

近万人？！

君环不由得捂住双嘴：“天啊……”

李时序：“这件事引起了各界修真门派的重视、他们派出过许多人手查询真相、警戒世人，但效果甚微。几百年过去、这类事件已发生近百次、次次伤亡惨重。因其格外特殊诡异，所以‘诡云’这名就被众人传开了。”

少女蹙眉道：“你说的当真？”

“自然当真，”李时序嘴角微勾：“如今各个门派的宗派典籍内仍有记载、比较之下也相差无几。”

各个门派的典籍都有记载……想必是真的了。

夜色微凉、君环一路上却沉默不语，两人这样走了许久，久到连李时序都忍不住开口：“还有多远？”

“不知道，这片林子实在太大了……”

忽然她话锋一转、似乎终于察觉到那‘诡云’的异常：“等等，李时序，你说几百年间诡云都发生过上百次了，为什么次次都还会伤亡惨重？大家怎么不提前逃跑呢？”

李时序挑眉笑道：“不错，恭喜你抓住了疑点之一。诡云发生频繁、各仙门宗派告诫过世人许多次，却仍不起作用……所以我猜测是否有什么东西蛊惑了人们的心智。”

“所以这么多年过来了仍没有解决之法吗？”君环颇有些不可置信、差点就掰着指头数了：“诡云每次发生的时间地点有什么规律、发生前夕为什么不强行遣散众人？为何不去挨家挨户询问幸存之人？”

什么都做不了的话，这群仙门世家也太无用了。

少女说完后，李时序仅仅报之一笑。

她以为李时序是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、甘拜下风，但看这生硬的气氛才恍然明白过来——李时序是不想再搭理她了。

天啊，连李时序这样谦和有礼的人都不想搭理她了。

这让君环心中狠狠一震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自以为是。

这几百年里，她想到的别人也自会想到、甚至比她更上心更认真更仔细、哪里用得着她来指手画脚？

君环顿时慌乱道：“对不起李时序……是我不知深浅，下次再不这样说了。”

“不……”李时序淡淡道：“你很聪明，也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。这办法之前有人实测过……可短短一天竟出现了数百条线索、几十个说法，反而将真相越推越远……不过白玉村人少，清查起来想必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