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选择盘腿坐在地上。

我去最后锁定好焦距，检查参数，确认连拍张数，摁下快门，然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关新的旁边——他抬手，坐在沙发椅背上的高度正好和我差不多，钩住我的肩膀。

我听见相机在几米外倒数的声音并开始拍摄的声音，听见小嘉上手去揉黎柔的脸却被黎柔嗔怒地转身拍开，转身的同时却踢到了坐在地上的小猪老师——他吃痛地大叫一声并往一边倒去。

“别闹啊。”关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轻轻的，但冰冷的口气像是窗外时不时刮过的秋风，我转头去看他，他半眯着的眼睛里全然没有平时温和的神色。

就像乐队解散那天一样。

“小一你去看看拍成了没有。”但这样的神色转瞬即逝，他拍拍我的肩膀，示意我去检查相机，“赶快拍，这么晚了，还有那么多设备没架起来，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。”

我点开相机，连拍5张，5张照片里，关新笑得都和往日一样灿烂，完全没有刚刚阴霾神色的影子。

是错觉吧，我想。

我满意地点点头，看向他们“拍的还不错的。”

整个房间突然有点安静的可怕。大家似乎都察觉到了一点关新的愠色。

小猪老师开口打破了寂静：“诶呀，快搬快搬，其实我刚刚看咯楼下车里没几样东西了。我自己的设备在另外的地方存着。”他看看关新，扫过黎柔和小嘉，又看看我，“有点事……我们几个边搬边谈？”

然后就提到了他打街球的时候认识的一个……小兄弟。

“那个小兄弟吧，是今年某某比赛的八强，”小猪老师说，“我觉得关老师一定超喜欢他，但想把他拉到我们工作室来，还有一点小小的问题。”

“什么问题先见面聊过才知道。”关新眼睛都没抬一下，努力给我们斥巨资买的投影仪找插口，“而且我作为主理人你完全没问过我的意见，就说要拉人家入伙，这不太合适吧。”

明明是带着轻巧语气词的陈述句，却让空气一滞。

“我错了我错了。”小猪老师笑嘻嘻地打哈哈，但气势变得弱了下来“那我还组局吗……”

关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。

“组呗。”我看出了小猪老师的尴尬，尽量柔和地冲他笑笑，“我也一起去。”

“太好了。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小猪老师紧张地瞟了两眼关新，向我解释，“那个问题就是，我听说，他家里有点……”

“有点什么？想不到你还有打听这种事的癖好。”关新冷冷地插进来，话里话外都是责怪的意思。

“没有没有，是他兄弟，每天龇个大牙吊在他脖子上笑，嘴巴特别大，一问什么都往外说。”小猪老师更慌了，“我同为内向人，更没法交流啦。”

“你那不是内向，”小嘉适时地补上一句，又一次缓解了尴尬“你那是缺乏社交能力。”

“而且他好像特别喜欢四一。”小猪老师指指我。

“喜欢我做什么？”我震惊，“我认识他？”

“据说很多人都希望你给他们拍照呢！”小猪老师翻着手机给我展示网友言论，“你作为摄影在圈子里有点太抢手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让小一去交涉是么？”关新终于到了电脑连接投影仪的步骤，“我不同意啊。”

工作室猛地安静了一秒，只有他的手指在鼠标上敲打的声音。

“我们缺人是真的，但也不必让小一去，我俩去就够了。”他满意地按下回车，抬头看我，表情无辜的仿佛刚刚完全没有恶怼过小猪老师，“对吧？”

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，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：“我还是去吧。我最近也挺闲——”

“先看看他的资料吧。”关新软下声音，手上调试的投影仪兹拉两声，碰的一下照亮前方的墙布。

虽说是小兄弟，其实也没小多少，今年刚满19岁。而且叫别人小兄弟，总有种自己多有资历的感觉，而我们的事业也算是才刚刚起步，连工作室的物资都是租的。

而且哪来的资历。

不过是多在世上吃了几年苦。

但是关新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。

就像他从小关，小关同学，变成了新哥一样。我暗暗觉得，他似乎在我不知道，不了解的地方，被时间的流逝变成了另一个人。也许我也变成了另一个人。因为现在只有关新还在喊我小一，我已经是更年轻人们口里的四一姐了。

总有人正年轻嘛。

想到这里的时候，球场上的热闹停了下来。

和关新在一起时，我总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碰到一些奇怪的人。这里比起一个篮球场，更像是随便划出来的一片平坦的地面——在高架桥的下面。我对篮球都不了解，更别提街球了，周围的聚集了不少板仔板女，还有大面积的涂鸦。

我们站在高处，看着打街球的男孩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