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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底，有点寒冷的晚上，昏暗的灯光把球场勉强照亮。

“就是他！”顺着小猪老师手指的方向，我弹了弹手里的烟灰，不动声色地裹紧了身上的风衣。

“朱老师。”那个和我对上视线的男生在球场上停住，远远地冲着小猪老师点点头，算是打招呼。他脖子上围着擦汗的毛巾，头上带着黑底白字的发带，头发不长不短的像刺猬一样竖在头上。汗水顺着鬓角流下，在灯光下，在烟雾里，在微风间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记得格外清楚。

他的视线也在我们三个身上扫来扫去，最后在我身上定格。

“小杆子蛮帅地。”关新用方言嘟囔，用胳膊肘碰碰我，“你啊觉得啊？”

“还行啵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。

就算是相隔那么远，那道目光依然盯得我发毛——幸好的他迅速移开了视线。

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？我低头检查自己，风衣平跟鞋细腿裤耳环妆容头发。

很完美啊。

男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，和那个喜欢龇牙笑的朋友告了别，沿着楼梯往上走。我才发现他发带下面有一块明显的纱布，想来发带也是为了固定和遮盖纱布。他在我面前，准确来说是我和关新面前站定，小猪老师笑着搂住他的肩膀，拍拍他的胸脯。

“你好。”他向关新伸出手，声音平静的像是没有波澜的深海，“我叫黄恩泽。”

“你好呀。”关新笑着回握他的手，“我是关新。”

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，又把视线挪到了我的脸上。然后皱了下眉头。

“我是四一。”我赶忙介绍我自己，心想着也不内向啊，就是看着不太好说话罢了。

“可能是太腼腆和含羞了。”小猪老师之前的声音如雷贯耳。

这哪里是腼腆和含羞，我想，这不是和黎柔看的漫画里那些高冷帅哥一样吗？

“我知道你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似乎思考了很久才能说出下一句话，“我很喜欢你的，”又一次停顿，“拍照风格。”

“谢谢。”我尴尬的微笑，他迟迟不收回盯着我脸看的视线，鸡皮疙瘩从后颈爬上来——有那种在丛林里，被作为猎物盯上的感觉。

“晚上一起吃饭吧。”关新突然开口，把我拉到自己身后，“我请客。”他拉着我的手，转头去开车。

我忽地松开了他的手。

关新回过头来不解的望着我，而我只是站在原地：“你去拿车，我们在这等你。”

“小一？”他嘴唇微张，想说什么但却被吞回了肚子里。

“我们在这等你。”我重复了一遍，声音落在我们脚下的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
“诶呀我陪你去拿车！”小猪老师见关新不动，对他做了一个飞扑缓解这尴尬的局面，顺利的把他带走。

我和黄恩泽安静地坐在路牙上。

沉默是今晚的康桥。我没来由地想到这句话。

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，难免有些尴尬。或许关新说得对，社交这种事情我还是少参与得好。

但黄恩泽摆弄着自己的手机，蹲在那里看上去像是犯了错的学生，身上汗津津的，头上竖起来的头发被风吹的小小地在晃动。

突然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平静挤满了我的胸膛。

我对着马路发呆，看远处闹市的霓虹忽闪忽闪，注意到他在偷偷看我，我便也迎着他的视线回看过去。

像是上课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学生，他的耳朵刷一下变红，在路灯光下特别明显。像是小时候的我。少言寡语，脸上却藏不住事。

我决定说些什么：“你的头，”我指指他的额角，“怎么了？”

他扯扯纱布，又把发带往下拉一拉盖住它:“摔了一跤。”

“疼吗？”

“还好。”

“你这样还打球，伤口好的会变慢欸。”

“快好了。”

“黄同学，”我笑着看他，“有没有人讲过你很难讲话啊？”

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：“好像有过。”

“以前也有人说我很难讲话。”我不再看他，看向远方，黑暗中天空的云。

“关新……哥一直是这样的人吗？”

“你指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他斟酌着字眼，“我听说过很多你们俩的传闻。”他停顿，“但是刚刚你俩的对话好像不那么符合传闻里的描述。”

传闻吗？

什么传闻？

我有点茫然，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。

“你抽烟吗？”我问他，他却摇摇头。我便再次与他对视，看他墨色瞳孔里反射的灯光，像霓虹灯一样。我想起小猪老师给我和关新看他演出的视频——在打光条件微妙并且晃动的镜头下拖着麦的少年，对着对手唱出机关枪似的话语，排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