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气(1 / 2)

八仙桌,梳妆台,书案,软榻……

钟离一一走过,除去浓郁腻人的脂粉香,桌上摆置的瓜果香,一无所获。

掠过跪在地上的两名侍女钟离在各处角落探寻,额头已然沁出薄汗,那边晋德帝与宣化已结束闲话。

“骆夫人是要做什么?”宣化自钟离入屋起便注视着她,对她故作镇定地在屋内的小动作不屑一顾,此话是在赶人。

骆已呈和晋德帝的目光齐齐投过来,钟离垂眸摇了摇头。

“好了,朕有些乏了,宣化你好好休息,若再想吐,尽管去找李淼。”

透过床幔能看见宣化如骄傲的孔雀那般昂着头,颇为冷淡。

钟离撇了一眼月色长袍,只得放弃再寻。

晋德帝率先出门,骆已呈跟随其后,行至门口他突然转身向钟离伸出手。

钟离避闪不及,险些扑到他怀里,扶住一旁的香几稳住身形,这才将小手递了过去。

屋外看戏之人等得有些不耐,小苏公公见门打开立刻大步上前:“敢问陛下,指挥使大人,进展如何?”

他说这话时双目紧盯钟离,在抓到凶手之前,她仍是最有嫌疑之人。

钟离抿直了唇正欲上前,骤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拉至身后。

“事态严峻,不方便在此透露太多,待锦衣卫抓住凶手,自会给小苏公公一个交代。”

骆已呈眉目冰冷,气势肃杀,饶是小苏公公满心不甘亦不敢再多言。

晋德帝挥了挥手:“横竖火药无事,还是骆夫人出手相救,小苏子你可别不知好歹。”

言毕他似失了兴致,带着李公公便要回去。

众人见热闹看不成,亦是准备一哄而散。

今日江风有些猛烈,将钟离一缕发丝吹至嘴角,她伸手拨开,却在下一瞬僵直了身体。

开口道:“等等。”

声音轻柔,却是郑地有声,轻轻落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
她接过苏蝉手中的铜盆,转身折返长公主屋内,骆已呈深深看了她一眼,随即跟上。

晋德帝饶有兴致地扬眉,却未跟进去。

曾颦不安地拉了拉李淼的袖子,担忧道:“不会真是长公主吧,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何必与一只狗过不去?”

李淼沉默不语,他担忧的另有其他。

钟离再次回到屋内,径直来到香案旁。

“骆夫人,请问还有何事?长公主需要休息。”方才跪在地上的侍女来到跟前,对于她一而再的擅闯极为不满,却碍于钟离身后之人的强大气场,敢怒不敢言。

拥有强大气场之人冷声道:“方才进来时落了东西在长公主屋内,此物非常重要,必须找到。”

侍女不忿:“那您捧着一碗醋是何故?”

笑意从床幔后传出,但听宣化道:“指挥使大人,本宫向来给你面子。”

她掀开床幔的一角,身披纱衣便走了出来,一身玲珑尽显,钟离不由微微侧目。

“可你万不该因本宫脾气好就得寸进尺,此地岂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地方?”宣化语气逐渐凌厉,长公主的威压缓缓荡开,转身对钟离道:“骆夫人,本宫看在你与姜浔是兄妹,姑且饶你一次,再有下回,谁也保不了你,出去。”

屋内氛围随着她的话逐渐凝重,见她如此这般,骆已呈反倒勾起了笑意,“长公主莫气,咱们出去就是。”

钟离不可置信地看向他:“可……”

“夫人也累了,我们去休息,嗯?”骆已呈眼中含着深意,钟离惊疑不定地犹豫半晌,最终跟着他走了出去。

外间众人见钟离再次一无所获地出来,顿时没了兴致,三三两两议论着去了别处,眼中尽是对钟离故弄玄虚的不满。

最后惟留下晋德帝,小苏公公与李淼夫妻。

小苏公公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,谴责道:“咱家没想到出自高门的夫人竟喜欢戏弄人。”

钟离不予回应,一心只想寻个无人处好好听听骆已呈的解释,明明先前那样支持她,到了最后关头就那般结束,究竟打的什么算盘?

骆已呈待他说完,语出惊人地回问:“蓄意谋害火药的是宣化长公主,不知小苏公公认为该如何处置?”

钟离与曾颦皆露出诧异的表情,李淼不置可否,晋德帝笑得很欢。

小苏公公被噎了噎,随即皱眉道:“大人,陛下面前不可妄言。”

骆已呈用尽了耐心,语气明显冷了下来:“锦衣卫从不说没把握的话,小苏公公,事实往往出人意料,我夫人对火药是真心喜爱,我谅你今日关心则乱,便回去闭门三日罢。”

言毕拉起钟离的手,二人回到屋内。

骆已呈懒洋洋地坐在软榻上,为自己斟了杯凉茶一口饮尽。

钟离将屋门关上,遂立于原地幽幽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