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逛了几圈，天色渐晚，沈铭阳常年住宰相府，平时出入自由，对京都最是熟悉，带着他们吃了羊肉汤，又喝了几碗甜甜的甜梨汤，这才准备打道回府。

不是逢年过节，京都还有宵禁，要是太晚回去被巡城的抓去巡城司，又得劳烦阿爹出面捞人。

他现在都还没混出名堂，要再靠阿爹，说出去才是让人笑掉大牙。

他可丢不起这人。

“这几日你们准备住哪？”毕竟来者是客，何况他们也是远道而来，沈铭阳不情不愿，还是主动开口。

“我们人生地不熟，找家客栈住下就是了。”

怎么能住客栈？

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，沈倾月喜欢极了有话直说的金依云，她比自己小了几岁，嘴甜得很，时时将阿姊挂嘴边，让她心都化了。

也难怪，先帝在时，会对墨沛菡宠爱有加。

想起墨沛菡，沈倾月不免伤心，她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，可如今，她带发为尼，再不愿出殿门过问世事。便是她有时候去看她，也会被她以抄经念书为由打发回去。

“怎么了？”金萧寒悄悄凑近低声问问，语气甚是温柔。察觉到沈倾月不开心，金萧寒有些疑惑，早听人说女子的心情时常有变化，但也没想到会变得这么快。就算是云儿，都是整日傻乐。就是偶尔不高兴，也很快就没事。

沈倾月不开心，他想哄哄。

正好金明佑缠着沈铭阳问军营里的生活和战场的样子，金依云又顾着买买买，没人注意到落单的他们，刚好是给了他机会。

“没事，”沈倾月轻轻摇头，却也没想着瞒他，“只是见到依云阿妹，不免想起宫中的公主。”

原来是这样。金萧寒点头，知道她和公主向来交好，公主带发为尼的事早已传遍墨国，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，他想不知道都难。

“我明日入宫面圣，若是你想带些什么东西给她，我可以托人去送。”

“这怎么好麻烦可汗？”沈铭阳正吹着牛呢，一回头便见这小子挨着沈倾月说话，赶紧又凑过来，“正巧我明日也要入宫，我送去就好。”

“也好。”金萧寒颔首，男女有别，他与沈倾月虽说是友人，但传出去，难保不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，也就同意。

“既然明日都要入宫，不如今晚就住在沈府吧，寒舍虽不如皇宫富丽堂皇，也不及草原宽广辽阔，但到底是应有尽有的。”

金萧寒正欲拒绝，金依云一把扯住他：“阿哈，我与倾月阿姊投缘，可否多多相处？”

“说的也是，”沈倾月也看向金萧寒征求他的意见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，就差没把拜托写在脸上。

“沈公子怎么想？”

“我没意见，月儿高兴就行。”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，量他们几个也不敢做什么，何况，他的屋子离月儿的屋子不远，要是有什么不对劲，他也可以立马出现。

“如此，便叨扰了。”金萧寒不爱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，但还是认认真真对沈铭阳行了礼，心里已经在盘算初次上门要给沈大人带些什么礼物了。

沈大人高风亮节，太过贵重的礼物反而有了贿赂的嫌疑，但他身居高位，寻常礼物自然又入不了眼……

“沈大人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？”

“阿爹平日就喜读书写字，不过有时高兴，也爱喝几杯。不过喝的不多，要是喝多了，阿娘该念叨他了。”

沈倾月也觉得好笑，外人眼里严肃的沈宰相，实际上怕极了阿娘，有时候惹得阿娘不悦，还要来拜托她来说说好话。

不过，也正因如此，她才总会觉得幸福吧？